有時候人們對科學的迷信會達到可怕的地步!
我們現在都知道要遠離那些放射性元素,因為這些元素在衰變過程中釋放的粒子和輻射會對人體制造傷害,有時候短時間接觸都是致命的。
但是,在1898年居里夫人第一次發現比氧化鈾放射性更強的鐳時,人們對鐳這種發光物質達到了癡迷的地步。
當時,在全世界掀起了一股“鐳使用潮”,比較出名的有鐳手表,人們在手表指針上加入鐳以便在夜間看時間;
還有面膜等護膚產品,在這些日用產品中加入鐳的靈感很可能來自于居里夫人在接觸鐳時,她手指頭的部分皮膚因接觸鐳輻射而壞死,并在之后重新長出新皮膚,有些人片面地認為使用鐳可以讓皮膚煥然一新。
然而,讓人不能理解的是,當時人們在藥物中也加入鐳,這里比較出名的是一種被稱為“Radithor(鐳水)”的藥物。
其實鐳水就是在水中加入少量的鐳,它沒有明確地指出其藥效和作用,它的說明里只有簡單的一句話:鐳水將增強身體的生命過程。
或許當時的人們真的特別相信鐳“包治百病”吧,醫生竟然把這種連作用都不明確的鐳水當作處方藥去開,而且賣得很貴。
作為當時名貴的處方藥,普通人很難經常性地喝鐳水,但是富豪就不一樣了——當時一位叫作埃本·拜爾斯(Eben Byers)的富二代,在第一次接觸鐳水之后,直接把鐳水當作保健品,每天最多要喝三瓶,在喝下1400多瓶之后,他的身體由內而外被瓦解。
埃本·拜爾斯和鐳水
鐳水的想法是來自于溫泉水對機體的恢復功能,它是一名哈佛大學輟學生——威廉·賈·貝利 (William JA Bailey)在1918年制作并推行的,威廉自稱是一名醫學博士,而實際上他根本沒有醫學相關從業資格。
不過,在鐳“包治百病”的時代,人們只認鐳,不認發明它的人是否有從醫資格,也不關心這種藥只是簡單地在水中加入鐳而已。
埃本·拜爾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,他的父親是一家鋼鐵公司的董事長,而他本人也很優秀,是哈佛大學校友,同時還是業余高爾夫球手,非常受女性的歡迎。
關于拜爾斯和鐳水有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:
在一次比賽前,拜爾斯摔到了手臂,可能手臂的疼痛讓他輸掉了比賽,給他帶來了一些挫敗感,而這個時候他正好接觸到了鐳水,并且感覺鐳水確實讓他變得更好。
這里有一個有趣的事實,當時鐳水的市場反饋確實還不錯,現在的研究人員認為可能是因為鐳水賣得比較貴,產生了安慰劑效應,畢竟很多人都會覺得貴的就是好的。
拜爾斯是1927年第一次接觸鐳水的,他自稱鐳水讓他更自信,也更受女性歡迎,所以他加大了使用劑量,本來每天一瓶的攝入量,在一年后改成每天三瓶。
這樣的使用劑量加速了身體的崩潰,他開始感覺身體有所不適,開始只是體重減輕,頭痛,下巴疼痛等等癥狀,醫生將其判定為鼻竇發炎。
然而,隨著時間的推移,拜爾斯的身體開始出現更嚴重的病癥,他的牙齒開始脫落,而緊隨其后的是下巴碎裂,在1931年的時候甚至整個下巴都脫落了。
一位律師在拜爾斯去世前幾天去拜訪過他,根據那位律師的描述,當時的拜爾斯躺在床上,年紀輕輕,頭腦清楚,但幾乎不會說話,除了兩顆門牙外,整個上頜骨和大部分下頜骨都被切除,頭骨上出現了兩個洞,身上的所有骨頭都在慢慢瓦解。
為什么是骨骼先瓦解?
拜爾斯的情況和臭名昭著的“鐳女孩”(鐳手表廠的生產工人)一模一樣,鐳的攝入最先瓦解的就是骨骼,然后從骨骼向外外瓦解身體。
這是因為鐳和鈣屬于同一組元素,它們有著相似的化學屬性,所以在攝入鐳之后,機體會像鈣一樣將其運往骨骼處,而不是排出體外。
所以不僅最先遭殃的是骨骼,鐳還會在骨骼中堆積并長期影響身體,事實上鐳衰變釋放的α粒子可以輕松殺死癌細胞,更別提普通細胞了。
從1927 年拜爾斯第一次使用鐳水,到1931年停止服用,他總共消耗了1400多瓶鐳水,當時的醫生以此判定拜爾斯體內含有30微克左右的鐳,這個量足以殺死三個成年人。
1932年,也就是使用鐳水之后的第五年,拜爾斯在身體逐漸瓦解中去世,當時他只有51歲,而且在此之前他還是一個經常會參加比賽的運動員。
在拜爾斯死后,美國開始了長期的“鐳調查”,民眾對鐳的狂熱也在這件駭人聽聞的事件中消散,各種鐳產品開始下線。
不過,有意思的是,我們前面提到的鐳水的廠商威廉·賈·貝利,他從來不認為拜爾斯的死和他的鐳水有關。
他一直在維護鐳水的安全性,經常會當眾飲用鐳水來表示鐳水沒問題,并且聲稱自己飲用的鐳水比拜爾斯多得多,而自己一點事沒有(這樣的做法是否似曾相識)。
很明顯威廉是在騙人,他根本沒攝入多少鐳,不過少量的鐳攝入也同樣影響到他的健康,在1949年的時候他死于膀胱癌,人們懷疑這是鐳造成的。
在20世紀60年代中旬,為了研究鐳對人體的傷害,威廉和拜爾斯的遺體被重新挖了出來,研究人員發現,即便幾十年過去了,兩個人的遺體依然充滿了輻射,骨骼被打得千瘡百孔,同時還是熱的。
這是因為鐳的半衰期達到1600年,所以鐳的污染會持續很長時間。事實上,鐳衰變的產物之一氡也同樣具有放射性,而且它是以氣體形式存在的。
所以,鐳的污染還是比較可怕的,這也是研究人員需要重新處置威廉和拜爾斯遺體的原因之一。
最后
據信,鐳水在停產之時,差不多總共出售了40萬瓶,只是除喝了1400多瓶的拜爾斯和為了證明鐳水沒問題而喝了一些的威廉之外,沒有其它任何關于鐳水危害健康的報道。
其實,鐳以商品的形式分發到世界各地的情況,遠不是只有40萬瓶鐳水,那些被消費者購買的“鐳產品”,直到今天,甚至是未來很長的時間里都會污染環境。